07
小郭骑着自行车跟在所长后面巡逻
“师父，周副所长是？”
“她没比你大几岁，也算是咱们所里第一个留下的大学生了，局长当宝贝疙瘩似的，没几年就提拔成副所长了，你别看她刚刚没有副所长的样子，那是因为她常年和咱们辖区的那群小混混打交道不得已的习惯，她的办案能力还是很强的”
“怪不得”小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
“小郭啊”所长歪头看了眼“这马上过年了，你不请个假回老家看看父母什么的”
“不了”小郭噙了下鼻子“一回去爸妈又要给我塞钱，他们日子过得紧，我回去不是给他们添负担嘛”
“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”
“有，两个姐姐”小郭拿手蹭了下鼻涕“都在上班了，倒也不咋指望我往回寄钱”
“那就行”所长点点头“家里老人有人照顾就好”
“站住！你个小偷！”俩人正说着就听见前面有街坊喊，俩人快骑两脚冲过去，那人撞在小郭的车上摔了个屁蹲，小郭翻身下车就把人拿住了，只见后面一个老伯晃晃悠悠的跑了两步，见有人把小偷拿下才站住喘气，李所把车支好，小郭把小偷从地上拉起来，个头才到他肩膀，李所看了一眼，蹙蹙眉
“女孩啊，多大了”
小姑娘闭口不言，李所见状，拿起车把上的皮包，打开，掏出笔和本，走到老伯面前询问，小郭瞅了一眼开始从兜里掏手铐，这边刚铐住一只手，李所就回来了
“走吧，回所里吧”李所叹口气，小郭闻言就把手铐的另一支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，他们走的也不远，很快便近了院，小郭把人带进审讯室，一个女辅警走进来站在那姑娘身后，小郭坐在桌子前
“姓名”
她不语
“年龄呢？”
她还是不说话
“偷的什么？”
“就是一个面包”她可算是说了一句
“为什么偷？”
“饿”
“你家里没人吗？看看你穿的，再看你这一脸土”
“我妈死了，我爹娶了个新老婆，她不喜欢我，我爹就把我送到爷爷家，爷爷前两年去世了”
“那你也不能偷东西吧！”
“我不偷还去抢？”
“这是派出所！”小郭气的拍桌子“问什么答什么！你要是我妹妹，我早大耳刮子扇你了！该上学的年级不上学，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，还是一个姑娘家家的”
“呦”周涛推门进来“李所还让我帮你审呢，看来不用啊”
“周所”小郭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
“我看看”周涛低头一看“偷东西的事都问出来了，这怎么姓名年龄没写”
“问她不说”
“哦？”周涛转脸瞅了一眼那姑娘“我说你写，姓名，宝晓峰，年龄，14岁”
“周所你咋知道”
“你先别管我咋知道的”周所从桌子上拿起手铐的钥匙就给她解开了“你先出去，这有我和小郭就行”周涛对辅警说道，辅警点头走出去并把门关上，周涛打开审讯的椅子，薅着人脖领子就把人按在墙上了，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问道
“我上次抓你现行的时候是不是说过，再让我知道你偷东西，我把你手指头剁下来？”
“周所”小郭慌了，站起身想阻拦
周涛没理他，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，用胳膊压着宝晓峰的脑袋问道“剁左手剁右手？”
“周所，不合适周所”小郭赶紧走过去拦
“我告诉你，我给你两个选择，第一个，趁这个寒假把成绩追上去，6月份就该中考了，第二，把手剁了从我辖区里消失，我以后再也不管你”
小姑娘一听这个，立刻眼泪汪汪的又转头看向小郭“我饿——”
“你”小郭一看小姑娘哭立刻不知所措“周所，要不，要不你先放开她，一个小姑娘”
“周涛！”敬局长和李所推门而入把人拉下来，小郭立刻把人拦在身后“小郭，你去，带她去小卖部买些面包啥的”
“好”小郭点点头
“你要敢跑！就别让我抓着你！”周涛朝小孩喊道
小郭拉着小宝出了审讯室直奔小卖部
“你随便挑”小郭挠挠头“想吃什么就买”
“我”小宝挠挠头看着小郭“警察哥哥对不起，我没有把你的车撞坏吧”
“没有啊”小郭看她没有自己挑的意思就买了一个面包，一瓶饮料，付了款带她回了办公区，小宝坐在会议桌前大口吃起来，没一会儿敬局走过来敲了敲桌子，小郭正对着小宝发呆
“局长”小郭赶忙站起来
“我跟你们所长说了，这孩子的户口就在你们辖区，她家里的情况周涛也跟我们汇报过”李瑞英推门走进来，并没有理会局长和小郭，拉开凳子坐到小女孩面前
“我们核查了你家里的情况，也给你父亲打电话，他——”
“他不想养我对吧”
“所以，我们商量了一下，你现在还是义务教育期间，肯定是要让你上学的，你爸不管你，国家得管你，而且为了防止你继续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，我们也有义务管你，你要是害怕自己在家，现在也是寒假嘛，白天可以来所里，晚上，我和敬局长可以接你到我们家住，寒假以后你该上学就上学，下学了也可以来所里，到时候我们看情况给你安排住的问题”
“那我的学费怎么办”小丫头眼泪汪汪的“他说上高中要钱，他不给我钱”
“这个你不用担心”教导员推门而入，直接往桌子上拍了一沓钞票“我刚让媳妇取的送来，只要你想上学，我们就供你，决不能让一个孩子没学上，这是咱们的教育理念”
“老罗，你这”敬局长要把钱塞回去
“没事”指导员把钱还是放到了女孩面前“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，是周涛管还是小郭管”
“什么我管？”小郭一脸震惊
“刚刚我们开会，说这个姑娘得安排咱们一个警员负责，其实事也不多，就是她有问题直接找这个专人负责就好，比如辅导一下作业，开个家长会，要是有晚自习负责一下接送这种”李所解释道“本来之前是周涛管，但那是因为这姑娘之前属于街头巷尾的这种，现在这种问题上的事，周涛有点力所不能及，所以我们在考虑你，而且你看，咱们所里就四个大学生不是，周涛不太好管，康辉和海霞跟她也不熟，她是你铐回来的这不是正好嘛，不过我们也本着自愿的态度，问一下这个小姑娘想选择谁”
“那我有选择的权利吗”小郭问
“你为人民服务没有选择权”
“行嘞”小郭挑挑眉“那你怎么选”
“我选你”小宝毫不犹豫
“你不是和周副所更熟嘛”小郭表示不愿意
“她好凶！我不喜欢她”
“行，那就这么定了”局长拍桌子表示同意，小郭还没反应过来，就看到所长拉着局长出去了，教导员也跟着出去顺便关上了门
“这场戏演得不错”所长点点头
“那当然了”敬局自信一笑“你俩不是说小郭比较内向，给他扔个孩子照顾，让他外向一些，你看，我多配合你”
“你要是演砸了，我晚上就不给你做饭了”
“那个——”教导员挠挠头“上班呢，你俩别打情骂俏了，不太合适吧”
“我觉得老罗说得有道理”局长点头“我先回局里了，晚上我接了闺女再来接你”
“不用，我自己骑车回去就行”
“行吧”敬局点点头离开了
21世纪初
在王宁和张宏民的明示加暗示下，李梓萌和夏丹终于合力完成了一份案情报告，拿去给康辉签字，康辉接过报告大致看了一遍
“这是你俩写的？”
“是啊”李梓萌坚定的点点头
“自己写的？”
“没错”夏丹也很肯定
“嗯”康辉点点头“不管是措辞还是逻辑，都显得非常成熟，尤其是这段什么什么情况，初步判断是什么什么问题，据现场分析，本案发生的原因有以下三种可能性，一是什么什么证据表明什么什么手法，二是动机，三是缺乏什么什么，从接案子出现场再回来到现在是两小时零三分钟，就是小郭，一个干这行将近十年的人都没把握写的这么详细，你俩可真是神探啊”
“康所你可真是明察秋毫，是伯乐在世”李梓萌咧嘴一笑
“张哥”康所转过身去“李所前两天开会严令禁止老警员帮新警写调查报告”
“她俩这不是小嘛”王宁耸耸肩“那再说了，你当新警的时候，教导员也没少辅导你写案情分析对吧”
“王哥”康所咬着后槽牙“我师父教我写的时候也没他说一句我写一句吧，哪有你俩这样惯孩子的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”张宏民端起茶杯抿一口“周涛正在替董卿写结案报告”
“张哥！”周涛停下笔僵住“他咬你，你就咬我是吧！”
“你快写，你不要管他们的纷争，你再不写完待会儿所长催了”董卿拿手捅周涛
“诶呀，我知道我知道，你别捅我痒痒肉”周涛打掉董卿的手“把笔叼在嘴里，她是哪条腿迈下去来着？左还是右？”
“左吧，不记得了”
“那就应该是左”
“是右”张蕾在一旁叹气“我看得清清楚楚，而且师父，我的报告就在你面前啊，你拿起来翻一下嘛”
“我能不知道吗”周涛回头看张蕾“我这是在考董卿”
“好好好”张蕾不想争辩“你说的都对”
“你看”张宏民指着周涛朝康辉说
“师姐那是在教”
“教啥啊”王宁叹口气“你不就是怕她嘛”
“报告！”正说着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“实习警员宝晓峰前来报到”
“呦”康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“上午开会所长说要来实习的了，还说是所里的老熟人，我以为是谁，原来是你啊”
“康辉哥”小宝背着书包走进来“不对，以后要叫康所了”
“随你”康辉把水杯放下“先把包放你郭哥那吧，他跟所长出去巡逻了待会儿回来，不过——周所在呢，你俩先聊会儿”
“好”小宝点点头“涛姐”
“来了？”周涛拍了拍董卿的肩膀叫她先自己试着写，带着小宝走到小郭工位的对面“这没人，你以后就坐这”
“好嘞”
“你爸的案子——”
“涛姐你放心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早就想开了”
“虽然最后判的是正当防卫，但这么多年，大家真的担心你有什么心理负担，听你这么说，我也放心了”
“诶呀我的妈”小郭和所长从外面回来“这下午比上午更热啊，这天也太闷了吧，不行我冲个——小宝？”
“郭哥！李所”
“来了？”李所一脸早就知道的样子“还以为你得再晚点呢”
“我做的早一班车，所以现在就到了”
“那个——小郭，正好，以后你当她师父”
“我？不是——师父，我，你，我，行吧，我先洗澡去”
10年代
大家伙吃了烧烤，天色已晚，看看表，家里老婆孩子都睡了，也都不想回去打扰，便都留下住在了所里，休息室没有那么多床位，他们就挤在办公室的椅子上，沙发上睡。凌晨一点半，接警大厅的李梓萌突然按响紧急按钮，康辉从沙发上弹起来，鞋都来不及穿，光着脚跑到接警窗口
“怎么了萌萌”
“东乡村发生械斗”
“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”康辉拿起对讲“东乡村发生械斗，所有人员到器械室穿戴好防护工具，五分钟后楼前集合”
小郭和刚强最先听到警报声，他俩已经穿好衣服，听到康所的要求立刻冲去器械室，途中路过休息室，看到屋里没啥动静，一边重力敲门一边喊“所有人！快！辖区发生械斗！快速到岗！”
窗外警笛鸣响，海霞正偎在李修平怀里睡得香，揉揉眼睛坐起来，李修平见她起身也跟着坐起来，海霞掀起被子走到床边往窗外看，李修平已经打开手机给康所打电话了
“康辉，出什么事了吗”
“修平姐，东乡村发生械斗，我们已经出警了”
“组里人手够吗”海霞转身问道“现在正是假期，这个点很多酒吧都还在营业，晚上很容易出事的”
“组里人手够吗”李修平只问了前一句
“萌萌和丹丹在组里值班，还有几个辅警”
“那我回去帮她俩”海霞说着就已经在开始换衣服了
“我和海霞回去吧”李修平和康辉说完就挂断电话，从身旁的椅子上也开始拿衣服穿起来
“修平姐，我一个人回去吧，你户籍大厅那么忙，休息吧”
“没关系”李修平摇摇头“我陪你，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，再说了，这么晚你开车我也不放心”
“警官”夏丹和梓萌刚坐下身，就有一个女孩哭哭啼啼的走进来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，我被**了”
“在哪？”
“帝皇酒吧”那女孩边哭边说
“来你跟我进来”夏丹把人带进去，不多时就出来了
“怎么样”
“裤子上全是血”夏丹咬了咬后槽牙“那男的照片我看了，我叫俩辅警跟着去吧，你在这接警”
“我去吧”梓萌站起身“今天本来也不是你值夜班，你非要陪我”
“那你注意安全”夏丹带了带帽子“那个人有暴力倾向”
“放心吧，我是警察”梓萌说完就带着辅警开车出去了
十几辆警车一路拉着警笛飞驰到东乡村，将协斗的人群包围起来
“所有人！立刻放下手中武器！双手抱头！”所有的干警和辅警将人群围住，械斗的人群停下手里的动作，将木棍，钉耙放到地上，双手抱头蹲在一边，小尼和小撒在清点人数后，带着辅警将参与械斗的人一个一个的往车上押，突然地上蹲着的一个人抄起地上的木棍就朝小尼身边的人打过去，小尼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了过来，左臂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
“小尼！”小撒把手里的人推给辅警，一脚就把持棍的人踹倒在地，再回头看小尼，他已经疼的面目狰狞，挨打的那只手不停的抖动，他弯下腰，蹲下身，另只手还死死抓住手中的人
“小朱把人带走”康所指挥小朱照做“怎么样”
小尼蹲在地上低着头，松开的那只手摆了摆
“不行我看看”小撒蹲下身轻轻一摸
“啊——”
“伤到骨头了”小撒抬头看康辉
“带他去医院”
“好”小撒架起小尼开了一辆警车离开了。这边继续收拾残局，把所有参与械斗的人员塞上车，刚强长舒一口气，郭所从后面走过来，掸了掸刚强身上的土“瞅瞅你这一身，跟地里打滚了似的”
“刚刚光顾帅了，尘土飞扬的”
“一个干干净净的片儿警一定是不作为的，哪个片儿警不是风吹日晒，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，陪着月落陪着日出”郭所说着掏出一颗烟就要点
“少抽点”刚强把烟从郭所嘴里抻出来，又把手里的烟盒抢过来，把烟塞进去，然后整合塞到自己兜里
“康帅”俩人听见小朱一声大喊，循声看去，只见小朱推开车门，趔趄的摔下来，趴在地上，迅速爬起，踉踉跄跄的跑过来
“又出什么事了？”康所走上前一把扶住小朱“你当警察的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！警察的形象都没有了！”
“梓萌”小朱迅速带着哭音“梓萌，教导员说梓萌出警，被嫌疑人暴力抗法，现在在医院，教导员还说，她已经昏迷了，医生初步怀疑是头盖骨骨裂，很有可能是颅内出血，有生命危险”
众人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就上了车，一路响着警笛飞驰
